北國,飄起瑞雪。窗外寒風凜冽,會場內學員們的心臆,卻是充滿了火熱。他們長途跋涉,花了幾個晝夜,來到這裡,為的是多一些屬靈裝備,好在日後被主大大使用。
講員L哥,緩緩步入講堂,學員們臉上發出熱烈期待的眼神,興奮地迎著他;我深知多才多藝的L哥,在此國倍受歡迎的程度。這是他多年培訓、建立教會、經營的成果啊。
師母,在左後方兩步,隨著L哥。
一如往常,她帶著淺淺的微笑,頻頻向著左右,一一輕輕地點著頭,宛似英國戴妃呢;學員們看著她,那眼神裡卻多了幾分敬重。
突然,我憶起他們夫婦過去的見證;這榮耀的片刻才真該是屬於師母的呢。
年輕時的L哥,憑著他的才華,在藝界拼出一片天,也開始過著糜爛的生活;至終,他闖出大禍,鋃鐺入獄。師母因著基督的愛心,時任獄中志工,和他通起信來,卻被L哥的文筆所惑,待他出獄,竟天真的嫁了給他。婚後才發現,真實的世界與人性,和單純的基督徒教會生活是大相逕庭的。
「我就照三餐揍她,」L哥說,「只要稍微不如我意。」
失了業的男人,性侵與家暴才能顯出男性的威嚴與自尊,L哥不好意思地說。
師母就吃盡了苦頭,過著一段暗無天日、每天以淚洗臉,卻要打起精神,裝著若無其事,出外工作以扛起家計、悲痛不已的日子。此情此景,她的娘家只能搖頭、親友只好離去,教會也被L哥威脅、騷擾,莫可奈何。
「我只有禱告、再禱告,」師母淡淡地說,「我相信我的神,必能救我脫離這個已然是錯誤的困厄。」
「我最痛恨她的禱告了。」信奉異教的L哥說。
有一天,L哥照常毆打起師母,把師母逼到牆角。這天,他心情特別不好,揍起人來,相當兇狠,而看到師母落淚時,仍然兀自喃喃不已,更是火上加油,怒不可止。
「妳還在禱告,」L哥抓狂地說,「我要看看妳的神,怎麼救妳。」
「叫祂下來啊!叫妳的神下來啊!」L哥嘶吼著。
這時,一個清楚而溫柔的聲音,自天而下,「她是我的女兒。」
驀地,一片靜寂。
L哥的心頭突然深深的被震撼,他高舉的拳頭,禁錮在時間僵止的剎那,驚惶裡,瞠目呆立久久。緩緩的,他的手低垂下來,整個人癱軟在地,掩面逕自痛哭起來。
再次清醒過來時,L哥發現自己已在師母的懷中,像個哀傷無助的孩子。
第二日,L哥燒掉過去所有引以為傲的異教書籍,拾起蒙灰的聖經,鎮日讀之。
不久,L哥上了神學院、牧會,更在那封閉的年代,冒險出入這個國家,躲著警察的追逐,歷經千辛萬苦,建立起一間間的教會;他的努力、他的溫柔,贏得了所有跟隨者的信任與愛心。
今天,他被尊敬的榮耀,我認為,才應該屬於那默默在後的師母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