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生日快樂。」同工們為我慶祝生日;唱完生日快樂頌後,給了我一個小盒子做為生日禮物。
我己經過了那個凡事驚訝的年歲,拿到生日禮物還是有點不習慣,卻要顯出驚喜的表情,來配合演出。打開小禮盒,我確實很驚喜,也為這小禮物,以及同工們的愛心感謝主─那是一隻價格匪淺的高級名貴鋼筆。
這樣貴重的鋼筆,可是我久遠時代夢寐以求的東西。
小時候,我的志願是成為作家,或傳道人;如其不然,才去從事科學研究。我經常夢想著自己依著明窗淨几、扶腮沈思,心有感動,在方格上填下心靈悸動。那個年代已不興毛筆,原子筆尚未問世,鋼筆是唯一的選擇。擁有一隻美麗的鋼筆,是我深切的渴望。只是命運乖舛,我沒有成為作家或傳道人,竟然落到第三志願,從事科學研究;但我靈魂深處,從來沒有忘懷過擁有一隻美麗鋼筆的美夢。
大學畢業、退伍後,我開始找工作。當時,剛好有一家鋼筆外商應徵服務員,加上從前對鋼筆的遐思,我投了履歷。
不久接獲面試通知,我很興奮;也因為當時家境貧窘,沒有像樣的衣飾可以穿著赴試,竟令我煩惱得失眠了好幾晚。最後,我向家父借了一套不合身、陳舊的老式西裝,繫上一條打得彆扭的領帶,應徵去。到了公司排隊預備面試,我看了其他人,無不衣著燙平的西裝、打著光鮮的領帶,頓時使我相形見絀,真想打退堂鼓。當我進入試場,看到面試官冰冷面孔的那剎那,我心中直感到一陣凉意。
「你這樣的行頭,我們很難錄用。」 面試官用鄙夷的眼光對著我說,「我們這裡專賣給上流人士。」
驀地,我感到十分自卑,想挖一個地洞,把自己的頭深埋起來。
後來,我不知道如何完成面試,只記得自己心中絞痛,一路垂著頭奔回家,蒙著臉痛哭整晚。
從此,我再也沒有使用過鋼筆。
我花了一年考留學考(註:當時出國留學必需要通過「留學考」,以及外國禮儀講習),隨後出國留學,從事科學研究,以勤奮來忘卻曾受的輕渺、以努力來改變自己的命運。海外孤寂的生活,讓我離不開查經班與教會,直到有一天,我確信耶穌是貧窮人的朋友、福音是給卑微的人,我才敞開心接受祂成為我的救贖主。我也因而立志作卑微人物的朋友,向他們宣揚基督對貧窮人的愛。
年至知天命之歲,在生日重獲鋼筆,看著鑲在筆蓋上閃閃發亮的小鑽石,居然勾起如此往事,也讓我再度確立,服事那些卑微的人物,是我一生樂意順服的天職。
「謝謝您們的生日禮物。」我深深愛著耶穌和同工們。
(寫於生日)
Loadin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