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潘榮隆牧師
中國人是個愛唱歌的民族。
即使望之嚴然的孔子,也是個樂迷。他在齊國聽了《韶樂》後,興奮得有三個月忘了肉味,並讚嘆說,「沒想到音樂竟是這麼棒啊!」(「子在齊聞《韶》,三月不知肉味。曰:『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。』」《論語,述而》)
孔子不只聽歌,他還喜歡唱歌呢;「孔子和人一起唱歌,如果他們唱得好,就要他們再唱一遍,然後自己跟著合唱起來。」(「子與人歌而善,必使反之,而後和之。」《論語,述而》)也無怪乎,孔子晚年除了贊周易、修春秋,他更刪詩書、訂禮樂啊。
身為孔子的粉絲,我也喜歡音樂。可惜,我天生五音不全,只能望豆芽興嘆;偶而聽到感人的詩歌,就想「和之」,但我一向遇強則強、遇弱則弱,若無人陪唱,便走音到不知樂之為何物。久而久之,我就放棄了歌唱。
只是,有兩首歌一直伴著我走天涯-「我知救主為我預備道路」《青年聖歌I,185》和「T大校歌」。前者是出身黑奴的作者查爾斯.丁得力(Charles A. Tindley)牧師一生為主奮鬥的信心所在,他唱說:「我知救主為我預備道路,我知救主為我預備道路,仰望主懇切祈求,雖黑夜也變白晝,我知救主為我預備道路。」後一首歌是T大校歌,由文學院院長沈剛伯教授作詞,趙元任博士作曲,其中:「遠望那玉山突出雲表、正象徵我們目標的高崇。近看蜿蜒的淡水、他不捨晝夜地流動,正顯示我們百折不撓的作風。這百折不撓的作風,定使我們一切事業都成功。」
那些年在美國念書,每天至少十二小時浸泡在研究室中,傷感著不知何時才能獲得實驗結果,更不知畢了業後何去何從;每當夜晚無人之際,總是獨自一人含著淚,一點一滴的將試劑小心翼翼地滴放在試管裡,期待它出現我要的顏色。在等待中,哼著丁得力的歌,讓我生出希望來。而往往在失敗的實驗後,我便高唱著T大的校歌安慰自己。雖然在美國實在遠望不到那突出雲表的玉山,也無法近看蜿蜒的淡水;但是大聲的吼吼,略表自己還有崇高的理想、激發一下自己尚存的百折不撓精神,也是一個心理療傷。我就這樣走過來,直到學成返台,還時常作著留學美國時嘶吶的惡夢啊。
耶穌也喜歡唱歌。
祂沒有因為敬拜讚美團長路西弗的背叛,而心生苦毒、厭棄歌唱。反而,耶穌是唱著詩歌,慷慨赴義,以救贖人類因受路西弗誘惑所犯下的罪愆--耶穌在被賣的那個晚上,用過聖餐後,和他的門徒「唱了詩,就出來往橄欖山去。」(太廿六30)到加略山上,獻上自己作為贖罪祭,臨死前還說著,成了。
喜唱歌的撒旦誘人犯罪;愛唱歌的耶穌救贖人類。
人類命運的悲喜,竟然這般盡在音樂中,難怪孔子雖「惡鄭聲之亂雅樂」(《論語,陽貨》),卻又不得不說「興于詩,立於禮,成于樂」(《論語,泰伯》)啊。
音樂的奧祕就在這裡,耶穌的救贖將之詮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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