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潘榮隆牧師
「只羨鴛鴦，不羨仙」－中國古諺（參，初唐詩人盧照鄰《長安古意》）對愛情如此說。
鴛鴦，自古被用來描述鶼鰈情深的夫妻，或成雙成對的戀人，意境的美、加上優雅圖畫佐證，羨煞不少男女老少，願彼此如是相許。連詩仙也吟唱「動君心，冀君賞，願作天池雙鴛鴦，一朝飛去青雲上」呢。（唐‧李白《白紵辭三首其二》）
只羨鴛鴦，不羨仙，是恩愛男女一生最高的境界囉。
那天，和專門研究鳥類的老同學談到年輕時的愛情故事，我說到了盧照鄰、李白的詩。
「哈哈哈，」他突然大笑，說我好做夢，只知在實驗室做研究，不知世間真情，「您還是做您的『仙』好了。」（註，「仙」與台語「身上汙垢」同音）
我問何故？他說，您沒有讀過杜甫的「合昏尚知時，鴛鴦不獨宿。但見新人笑，那聞舊人哭！」（唐‧杜甫《佳人》）
老友還播了一段鴛鴦野外生活紀錄片給我們欣賞，表示他所言不虛。
根據他的研究，鴛鴦屬雁形目、雁鴨科、鴛鴦屬，分布在中國大陸（故又叫中國鴨Mandarin duck）、西伯利亞、日本等。在繁殖上，母鴛鴦擇偶模式（Mating system）和大多數雁鴨科相似，屬於一季短期婚姻制，絕非常人想像中的白首偕老、琴瑟永鳴，更不會如春蠶到死絲方盡、蠟炬成灰淚始乾般的至死方休呢。
母鴛鴦總是選擇年輕力壯、色澤豔麗的公鴛鴦（生物學上，相對於「天擇」（Natural selection），叫做「性擇」（Sexual selection））交配後，便找一個隱密的巢穴，產卵、孵化。是時，公鴛鴦不離不棄，隨伺在側，直到小鴛鴦出世後，公鴛鴦就不在乎天長地久、只在乎曾經擁有，便棄妻別子、離家出走、雲遊他處，留下單親妻兒，兀自謀生。當小鴛鴦翅膀長硬後，被迫離開母鴛鴦，攜帶著祖宗遺傳，自己進入另一個生命循環。而原母鴛鴦則再次振翅，勇敢的去追尋第二春，她不會挑選那逐漸體衰的原公鴛鴦，反倒開始另一段新的姊弟戀，於焉完成傳宗接代的天命。
突然，我心中有幾許的哀愁，不是因為幾十年來對於愛情以「只羨鴛鴦，不羨仙」的自詡，霎那間崩盤瓦解，而是唏噓於自然界給人的浪漫比喻頓間幻滅。我們可以昧於大自然的真相來譬喻人生嗎? 難道我們就要接受大自然的事實，成為我們生命的依歸嗎？自然界中生物為了生存，發展出不同的偶配模式，可以做為我們今日婚姻制度、家庭定義，重新建立的藉口嗎？作為生物學家，我有幾多疑惑了；理性告訴我，不要上當，人類自有出路與規律。
聖經告訴我們，創世的第五天，神確實創造（Bara，無中生有的創造）了雀鳥，卻在第六天，照著三一神的形像、樣式造（Asah，造、製造、遵照、持守）人，並向我們吹上祂的靈（氣），使我們不同於萬物，超越世界，單單屬神的生命，來管理一切生物。人的愛情、婚姻、家庭，不是照著世界的模式，當然要照著神的形象與樣式，遵行祂所吩咐的囉。
不羨鴛鴦，只羨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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